《护尸站》—— 一个女护士长的灵异自述

  一 花马车
  我的表姐从小时候就可以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和表姐一起长大,两个人形影不离,自然而言的就成为了她灵异生活的见证者。
  小时候我时常趴在窗台上,看着表姐一个人在院子里面自言自语,当我问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告诉我在和邻居一位爷爷聊天。四下看了半天,反正我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我就问她说,你说的爷爷他在哪里啊?
  表姐指着一旁的砖墙,信誓旦旦地说。
  “你看,不就在那里啊,在墙头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望向插满玻璃碴子的墙头,根本什么都没有。
  “怎么能没有啊,他现在就在冲着你笑呢。”
  我权当做是表姐开的玩笑,索性就问她,你说的老头长什么样啊。表姐就煞有其事地描述着,说那个老头歪扣着一个翻毛的狗皮帽子,一只眼睛有点斜歪,长着一把黄胡子。
  尽管年纪不大,但是我已经颇有心眼,我见过隔壁的老头几次,根本不是表姐说的样子,再说大夏天的,傻子才戴狗皮帽子呢。一时贪玩的心起,我拉着表姐去敲响了隔壁的门。看门的是我熟识的老头,我将表姐说的那个人的相貌说给他听,老头笑着摇头,他家根本没那个人,今天也没来其他的客人。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看着委屈表姐的时候,邻居家的老太太正买菜回来,本是想逗孩子般的听完我们的描述,结果老太太的脸色发白,老头看出了不对,就问自己的老伴。
  “这孩子说的,像是我爹的模样,我十九那年冬天,我爹跟着朋友上山收皮子,结果遇上了胡子,结果被他们用大刀砍了脑袋。”
  就在两个老人因恐惧而面面相觑时,只见表姐如梦方醒的哦了一声。
  “怪不得他没有身子,脖子上面还都是血。”
  @小不点眼中的天空 3楼 2014-01-14 16:33:00
  什么时候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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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以后继续
  这样的事情,只是其中最微末的一个例子。
  老辈子人对于能看见鬼怪的这种能力,叫做阴阳眼。尽管随着时间流逝,鬼神之事如家常便饭般的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的阅历愈加丰富,就更觉得表姐的能力未必用一个简单的阴阳眼就能概括的了。
  曾经听我姥爷说过,当年,怀着已经八个月身孕的阿姨不幸出了车祸,虽然及时送去医院救治,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但不知道是不是奇迹,腹中的孩子却留了下来。那个大难不死的孩子,就是我的表姐。
  只是,后来长大成人的我觉得,也许表姐在当时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去了,才是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因为这个无情的世界,给予无辜的她的待遇,实在不算优厚。
  表姐的父亲,用家乡的土话说,是个二流子,也就是游手好闲的流氓的意思。喝大酒赌花牌、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都颇有心得,唯独在道德人性上始终缺失了那么一大块。死掉了老婆虽说让他悲伤了一阵子,却又重新给予了他自由生活的资本。他借口要出外打工养活女儿为理由,堂而皇之地将表姐寄养在姥爷家里。除了偶尔几个月能寄回几张微薄的红票,在过年的时候能见到他来家里呆上十分钟,这个人几乎没有尽到自身父亲的责任
  而作为这公益托儿所的管理者,我的姥姥姥爷也是颇有微词。这并不只是对自己流氓女婿的单方面怨怼。对于表姐本身的存在意义,他们也是模棱两可,略有保留的态度。按理来说,表姐应该是作为两位老人疼爱女儿生命的延续,享受关怀与疼爱。事实却并非如此。
  与同样寄居于此的我相比,表姐似乎就成了二等公民。若是有什么好吃的玩的,我肯定是第一个受益者,而她往往连包装袋都看不到。同样是调皮淘气犯了错误,受到严重责罚的也肯定是表姐,我不止一次看到表姐躲在角落里面悄悄的哭鼻子。随着年龄见长,懂得事情也多了起来,我对这种不公平的家庭政策极度不满的同时也感觉到好奇。姥姥姥爷都受过高等教育,并不是无知吝啬的人,在街坊邻居中也口碑上佳。为何偏偏对一个年少失牯的女孩子颇失甚大。
  后来有一次,来自乡下的亲戚来家中送些年货,晚上姥爷留他喝酒。酒精是个好东西,它就像是个破炉钩子,能把些塞在角落的旧事都一股脑地掏出来。我当时只有九岁,半夜起来上厕所,无意间听到了些他们的对话。
  在半夜的酒桌上,那个我应该叫三舅的男人烧红着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对我姥爷道着歉。
  “老姑父,我对不起翠儿啊,明明就是我的原因,才害的她出了事儿。”
  聪明的我知道,他口中指的的翠儿,就是我表姐的妈妈、我的阿姨,因为姥姥姥爷每次给她烧纸都会念叨着“翠儿啊,收钱吧。”但是我并不知道三舅和阿姨的去世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说她干什么。喝酒,喝酒。”
  姥爷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然而喝醉的三舅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如果不是我家孩子办喜事儿,翠儿坚持去过礼,就不会出这档子的事情。”
  “是她自己的命不好,怪不得别人。不然为啥同车坐了五个人,包括你在内的都只是磕破了点皮毛,只有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姥爷安慰了着三舅,但是三舅并不接受这样的好意。
  “可是这真的太邪呼了,我还记得那天傍晚的景象,天色有些阴沉,我就开了车灯,本来乡镇的公路上就没啥人本来在路上好好的走着,忽然面前就出来了一辆马车,那个马车被一对架子马拉着,飞快的就冲了过来。”
  “不说这,不说这……”
  “老姑父您还是不信我是吧,我真是不是找借口。那是一对白马拉着的老式带帐子的蓬车,那帐子血红血红的色儿,四角还挂着什么圆圆的东西,不住地晃悠。我当时还好奇来着,这年头怎么还会有这个玩意儿。我晃了晃大灯,示意要赶车的注意,结果这一晃不要紧,我看见…”
  年过五旬的三舅眼中充满了惊恐。
  “那哪里是什么对子马啊,分明就是出殡用纸扎的马,白纸条编的马毛在风里面忽扇儿忽扇儿的,那马蹄子根本不动,就跟有人推动似得直直地冲我们出溜过来。吓得我赶紧往旁边打舵,但那古怪玩意儿还是太快了,擦着我的面包车边上就过去了。恍惚之间,我看到那挂在边角的东西,妈呀,那就是个死人的脑袋瓜子,头发系在挂帐子的铁钩上,血从脖腔子里滴答滴答地甩出来。那脸上好像还呲着牙,阴森森的笑着,磅的一声磕在副驾驶的玻璃上,翠儿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啊,她吓得嗷的一声,往旁边一闪,撞在我身上,我一时慌张就踩错了油门,然后车就冲进了路旁的沟里,撞在了防风的树上。我的脑袋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收音机,耳边就传来了过去嫁新娘子时吹的唢呐曲儿………”
  姥爷默默听着三舅说完,不知跟谁赌气似得将杯子里面的酒一口干尽,将喉咙里面的热气全部吐出后,信誓旦旦地说。
  “三啊,我信你说的,看到那个花马车的并不是你一个,而且寒香出生的时候,也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都明白的,都明白的,只是,咱们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了,行吗。”
  寒香就是我表姐的名字,当时年幼的我偷听到了这一番对话后,只觉得周围的黑暗越加的可怕,我也顾不得被姥爷他们发现,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睡觉的屋子里面,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搂着表姐那瘦小却温暖的身体,表姐尽管迷迷瞪瞪的,还是用同样的力度回应了我。
  “谷蓝,不怕,姐姐在这儿。”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恐惧也开始烟消雾散。姥爷的话终于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心头,从三舅的描述上,那个导致了悲剧的诡异马车不是被称呼为纸马车或红马车更好吗?姥爷为何会叫它花马车。还有,所谓表姐出生时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到底又是什么呢。
  这两个问题困扰了我接近二十多年的时间。
  二 湿泥
  表姐第一次明确的看到那些东西,是在五岁的时候。
  虽然我总是恭敬并亲切对寒香表姐叫着姐姐,但实际上她不过比我大了二十天,从理论上说,如果姨母不出事,她能不早产而是正常时间出生的话,姐姐的角色就本应该是由我担当的。尽管对此我并没有什么怨言。我觉得被人呵护总要好于照顾别人。
  而且我是很喜欢表姐的,从小我就觉得她很可爱,和被称作满身男子戾气的我相比,她是那么的女孩子风,黑色的头发一根一根地都那么柔顺,小脸蛋小嘴唇都红扑扑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把嘴唇印在上面。我经常毫无预兆地将表姐搂在怀里,不在乎当时的时间地点,然后上下其手,肆意鱼肉一番。这种糟糕的大叔习惯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的发作。我为数不多的一个闺蜜级朋友,也是我后来的顶头上司吴书雁常常叹着气说,张谷蓝,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从咱们大学同学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女汉子,颇好女色蕾丝,但是再有人打小报告说你对我们那些年轻的女患者出手,你就准备直接去我老公那里去报道吧。顺便一提,书雁的老公是市里面一座大型监狱的二级警督,相传对待重犯毫不留情,行事极为狠毒。
  虽然有时我也觉得自己作为男子能更加物尽其用,不过貌似现在这样也不错。我的父母是生意人,经常天南海北的飞来飞去。我也觉得他们其实不比表姐的父亲好到哪里去。但是精神文明的不足向来是可以用物质文明补足的,只是他们回家一次偷偷塞给我的零花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头,近乎可以让我带着表姐将小卖店中的小食品每样都买上十包,然后跑到没有大人的地方去开个盛大的宴会。
  还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秘密基地。在公园的人工湖边,有个挖湖时留下的残土堆就的假山,上面胡乱地生长着些草树杂花。对于大人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然而对孩子来说却是天堂,当时姥姥经常带着我们两个孩子去那个公园,在那儿还有些其他的家长也常带孩子来玩。只是他们通常都让我们远离那个人工湖,可是越是禁止的事情往往就越刺激孩子去做。我们当时虽然年幼,还是知道水边危险的道理的,但是水边的假山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和表姐两个人偷偷地逃出正在和熟人聊天的姥姥的视线范围,噔噔地跑到假山阴影后面,开始我们的小小派对。
  那天的天气很热,似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下过雨了。起皱的大地就像是只要踩上去,就能听见咯吱咯吱的碎裂声音,那个人工湖干涸的也快要见了底,湖边的小船已经是紧贴着湖底的状态。我和表姐躲在硕大宽广的阴影下依旧觉得周围的热气蒸腾,要把我们变成两只小笼灌汤包。我将那些小零食交给表姐,独自去一旁守着冰箱的老太太那儿买两根冰棍。我自觉一去一回十分的迅速,但是当我回去的时候,看见表姐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呆呆地站着,那些小食品只剩下些空空的口袋散乱的扔在地上,她一看见我就哭了出来。
  “谷蓝,那些好吃的都被抢走了。”
  我看着表姐一哭,自己也开始莫名的伤心起来,眼泪也开始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我拉着她的手去找姥姥告状,说是有坏孩子抢了我们的零食,极力要求有人给我们报仇雪恨。
  面对偶尔会发生的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为人世故的姥姥并不太在意,但她还是询问了表姐那些欺负她的孩子的样貌。
  “三个胖胖的男生,穿着背心短裤,浑身湿漉漉的,他们推了我几下,然后看见我的东西,抢过来就吃…..”
  听着表姐的描述,姥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蹲下身子与表姐视线一平,将手放在她的脊背上,大概是想说些安慰的话。然而在她的手接触到了表姐的后背那一刻,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发现上面是散发着腐臭的湿泥。
  姥姥强硬地将表姐的后背转到自己面前,表姐的小裙子背后有几个小孩子手掌形状的泥水污渍,绿色泥汤还在不住地流下来。姥姥非常生气,这件衣服是今天刚刚换上的,出来没多久就弄得这么脏,即使是事出有因,从结果上看依旧是表姐的错误。
  那天表姐被打了手板作为弄脏衣服的惩罚,我也因为胡乱花钱的原因被罚了站。两个小姐妹在夕阳西下的墙根下互诉衷肠,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
  “谷蓝你是相信我的吧,真的是那些坏孩子干的,他们先是用手拽我,拽了几下没有拽动,然后就擅自地抢我们的吃的,撕开袋子就往嘴里倒,还有绿色泥巴从他们的嘴里、鼻子里不断地掉出来…….”
  当时还年幼的我只是说着我相信,我相信,然后搂着她的脖子,用嘴唇去亲她湿润的脸蛋。用我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理解与怜爱。
  直到若干年后,我当上了护士,一次公共活动,给小学校的学生普及急救知识,为了警示他们与其学习急救不如别做傻事,就专门的查了些作为前车之鉴的反面资料,偶然的发现,我们儿时玩耍的公园中的人工湖,曾经淹死过三个五六岁的男孩子。我下意识地想起了表姐那时候说过的话。
  也许早就应该想到的,我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即使大人都不太可能将食品迅速吃光,何况是小孩子。还有表姐背后的那些湿泥,那些绿色的东西应该就是湖里面的藻类。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说,被淹死在水中的人会化作水鬼,他们不能转世投胎,只有找到一个代替自己存在的人,灵魂才可以离开。于是那些水鬼会将靠近水边的孩子拖进水中当做替死鬼,而湖水当要干涸之时,那些水鬼就四肢着地,扒开面前的水藻烂泥,直接从湖底爬上岸来。躲在阴暗处等待着机会。
  想到三个鬼孩子支撑着那被湖水泡的浮肿的身体,并排的蹲在角落里,泥沙从口鼻不断的流出来,翻着雪白的眼白看着表姐的模样,不禁让我脊背发凉。他们没有能够将表姐当做替死鬼,才吃了那些零食作为供奉的享食。
  三 灯绳儿
  随着年纪逐渐增长,表姐能看到的东西越加多了起来。
  八岁那年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十三岁上了中学。十六岁上了高中。也许是冥冥注定,我们始终是在一个班级,从来没有分开过。表姐算是个美人,学习成绩优秀,性情也柔顺。但是她却丝毫不受到老师同学的喜爱。原因说白了的话也简单,大家都认为她是个怪胎。
  您的回帖回复,才是让我自信继续发帖的动力。
  @风流才子白糖虎 34楼 2014-01-15 14:33:00
  写的真好,多写一点你揉搓小女护士的桥段,哈哈,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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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会有的,呵呵
  @genny422 35楼 2014-01-15 14:47:00
  lz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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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人
  @忧夜苍茫 36楼 2014-01-15 14:54:00
  写的真不错,等待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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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和表姐每天一起手牵着手上学,但是通过楼前那笔直的甬路中心的时候,她总是要拖着我绕上一个圆圈,才进入教学楼。我问她原因的时候,她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上面,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有个人被压在那些红砖下面。”
  还有一次,一位来实习的年轻老师来我们的班级讲一节实验课,他在台上正文采飞扬指点江山的时候,我发现表姐掐着自己的胳膊不住的发抖。糟糕的是那位老师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走下讲台故作亲切的询问情况,却吓得表姐从椅子上跌倒在地上,大声地喊着你不要过来,弄得那个老师很是尴尬。我匆忙地带着表姐离开了教室,来到了医务室。医务室里没有别人在,我问她又看到了什么,惊恐不已的表姐搂着我的脖子,嘴唇贴近我的耳朵,依旧怕是被其他人听到一般似得。她说一个只有半个头的女人手里拿着没有把手的刀子,就躲在那位老师的背后,从他的肩膀处偷偷地扫视着班级里面的学生。
  对于表姐说的任何话语,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我们血管里面流动着同样的血脉,虽然我并不能看见那些诡异的场面,但我多么希望能够为她分担一些东西。然而学校里面的家伙自然没有义务去这样想象,他们觉得表姐的与众不同是种怪异,而平庸无能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他们对待我们姐妹的态度通常是冷嘲热讽,还时不时的给予些小小的暴力。要知道两个柔柔弱弱的初中女生能做什么呢,要是告诉了家长老师只会招来更多的不快,除了躲回自己的房间相拥哭泣以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初一的第一个假期,姥姥带我们回到了她的乡下老家。要知道能够脱离学校那个本身就乌烟瘴气的环境就已经极为美好了,何况是存身于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的田园风光。乡下的兄弟姐妹也多,向来不缺玩伴。整个村庄的住家都像是自己的亲戚,你可以自在的从这家跑到那家,无论哪里都会受到极好的招待,现在想来,我们真是度过了些颇为难得的愉快岁月。
  就在我们将要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我们受到了一个亲戚家同龄女孩子的邀请,去她家里面玩儿。这个孩子和我们并不是很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她也像是被排挤一般只是站在人群外围,羡慕地看着作为中心的我们。她身上的那件红衣裳很破旧,总像是落了灰,想必家中境况不是太好。大概是只有这个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她才有机会上前示好吧。我不禁想起了学校里面的我们,更加心生同情,欣然同意前往。
  那个孩子走在乡间的夜路上,也没有个手电,依旧健步如飞。好在天上有一弯月牙,撒了月光的崎岖小路倒也不太难走。她带着我们姐妹两个来到村子南头的一件草房前,那间草房子里面漆黑一片,她径自拉开了门走进去,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招呼我们进去。若是平时,我们也一定是要有些警惕与畏惧的,只是这段时间里的我们沉浸在一片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让我们觉得整个村子都是自己的亲人,何况农村不比城市,生计总要精打细算,没人的时候不开灯也是正常。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间屋子。
  “是不是太黑了啊,开灯吧,灯绳儿就在你正前面。”
  那个女孩儿身处黑暗之中,她的声音有些兴奋。
  所谓的灯绳儿,就是简易的电灯的开关,早些时候并没有类似现在的这种按钮式的开关,而是简单的在电源处连上一个小绳子,轻轻一拉灯就亮了,再拉一下灯就熄灭。有些淘气的小孩子把这个当做有趣的玩具,现在应该已经不多见了。
  @令狐雲天 47楼 2014-01-15 19:13:00
  第一次回帖好像,希望lz继续加油。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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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支持!!我会加油继续的
  我在黑暗中伸出手去寻找面前的灯绳儿,出乎意料的是我一下就摸到了那根绳子,那根绳子显然比想象中的要粗得多,我轻轻一握就填满了手心,触手的感觉有些粗糙。
  “你拉一下,就亮了。”
  我顺从地轻轻往下一拉,然而来带的并不是光明,有什么东西砸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到一片眩晕,把握不住脚步的我径自向后仰倒过去。我的脑袋磕在木头的门槛上,算是又补了一枪。剧烈的疼痛让我呲牙咧嘴起来,然而胸口却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我试图抬起头看一看,下巴上却传递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个眼睛突出的长发女人正用舌头肆意舔着我的皮肤,被她舔过的地方传来一股腐臭的腥味。
  之后我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浑身发烫,还有个女人的犀利的笑声一直在我耳边环绕,我就像是一个被打来打去的乒乓球,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却一动也不能动。那样的难受言语无法形容,我在心里面无数次的喊着让我死了吧,死了就不遭这个罪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求应验了,我渐渐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氢气球,开始慢慢地浮上屋顶。我甚至可以看到屋里面来来往往焦急的人们,姥姥抓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的说,用哀求的语气求她再帮帮忙,可是那个老太太却不住地摇头。
  “老姐姐,不是我不肯尽力啊,小篮子遇上的鬼太凶了,那个屋子里面可是母子吊啊,当时因为丈夫欠了外债出逃,母亲领着女儿一起穿着过年的红色棉袄自杀,当时为他们收尸的老陈头在事后都犯了心脏病死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敬而远之,根本不敢靠前,被他们缠上了就没救了啊。看情形也就是明早之前的事儿了,您就请节哀吧!”
  @炼心N 52楼 2014-01-15 20:27:00
  楼主,继续更吧,我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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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
  @樱之奈 55楼 2014-01-15 20:53:00
  真心赞!我也是护士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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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那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共鸣
  姥姥听老太太这么说,不禁大放悲声。我觉得莫名其妙起来,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我环视了屋里一遍,那些亲戚都面带悲怆,但我唯独不见我表姐的身影。我无意间向自己的下方看了一眼,这一下彻底把我吓得不轻。
  我身体下方的土炕上,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我,紧闭双眼,牙关咬得咯吱咯吱的响,还难受地不住地哼哼着。然而在我的旁边,一个红衣的中年女人和刚才约我们去她家玩耍的女孩子像是蛇一样地用手脚缠住我的身体,她们的脸上没有丝毫一点的血色,映出铁青一般的颜色。但都是眼睛凸出,脖子上有着重重的瘀痕,似乎发现了我在看着他们,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慢慢地咧开嘴,对我阴深深的笑了。我现在多么想要大声呼喊来宣泄自己的恐惧,可惜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夜色越来越深了,屋子里面的人也有不少已经离开。我看见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四,陪伴我的姥姥毕竟上了年纪,握着我的手也打起了瞌睡。我看着躺在炕上的自己,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憋的发紫,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那对母女已经将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一个土坎上躺着三个套着绞索的人,其中两个不断地加紧那条绳索,明明她们也被勒的发出痛苦的声音,脸上却是极为诡异的微笑。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就像是被风一点点吹散的粉笔灰。

  
  所谓的灯绳,其实就是拉线式开关,过去经常用这个,现在....反正我是很久没看到过

  
  至于上吊,我就不说什么了,大家都清楚,以后也许会专门谈谈吊死鬼找替身和这些年诡异的上吊事件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表姐从门外噔噔噔地跑了进来,她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个土堆里面爬出来的,她的腮帮子鼓鼓的,不知道嘴里面含了些什么好吃的,我不禁哭着抱怨着,你表妹明明都快被鬼祸害死了,还有心吃独食。没想到表姐冲到我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将嘴唇对准我的嘴唇,她的腮帮子迅速地瘪了下去,有什么东西流进了我的体内。
  @KwanYimH 61楼 2014-01-16 01:56:00
  好看好看,文笔也不错。lz应该是女的吧?只有女人才会在细节上多作描写。加油写,我不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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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谢谢支持
  就在表姐做出了她的行动之后,缠住我的两个母女竟然像是被忽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撕碎了,发出了用手硬生生撕开布帛时的声响,那些碎片就像是灰尘一样洋的满屋子都是。而与此同时,我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地向下拉了一下,跌进了自己的身体,宁静的黑暗再次占据了一切。
  等我真正的恢复了作为人类的知觉,午后的温暖阳光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让我的鼻头有些痒痒,我试图用左手去瘙痒,却发现它被我的小表姐紧紧的抱在怀里。我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口腔里面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谷蓝!你终于醒了。”
  我的表姐看见我醒来,像是抱玩具熊一样把我抱在怀里,这个家伙的胸部从这个时候就开始飞速发育了,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跳到地面上,似乎昨晚的事情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我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希望能够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从表姐的解释中我得知,我们昨天去的是一座凶宅,我当时看见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不安分的凶灵,她经常游荡在村子里,寻找着合适的替身。而我这个不明真相的外来人就进了套。而那条说是灯绳儿的东西,就是她们母子的上吊绞索。
  我好奇地问她,你为了救我,给我喝下了什么东西?
  表姐有些发憨的笑了笑,说是四里地外村子里的一条黑狗的血。
  我就不解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东西能够救得了我呢,明明那个村里的巫婆都无能为力了。
  表姐说她是听坐在村子口的一个黄头发的独眼老头说,那只黑狗是之前来追债的黑社会家养的,如果能把它迁来叫上几嗓子也是可以的,可是昨天晚上它就死掉了,但是它的精魄仍在,它的血一样可以驱逐恶鬼。于是她就跑到那个村子里。偷偷跑进人家的院子,因为手头没有合适的工具,黑漆嘛火的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咬了那狗的尸体一口,吸了些血含在嘴里面,一来一回耽误了好多时间,但总算最终赶上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我不禁觉得有些难理解,当年为他们收尸的老头都死掉了,那作为逼死他们的客观凶手现在怎么样了呢?这对母女是不是也已经报仇雪恨了呢。
  表姐摇了摇头,她说那个人好好的活着,而且钱也越挣越多,已经在市里买了大房子,基本不怎么回农村了。
  说着表姐要为我去找点吃的东西,她想要迈过那个不算高的木质门槛,左脚却硬是搬到了上面,整个人都摔倒了门外。我急忙去搀扶她,问她为何这么不小心。却发现她原本皂白分明的左眼球,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我着急的问她是怎么回事?表姐用手害羞似得遮住左眼。
  “无论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吧,我和那个独眼老头的交易,只要他告诉我救你的方法,我就用这只眼睛的视力交换,你看,这其实还是挺合适的买卖嘛。”
  我看着眼前左眼失明的表姐,想到她昨天晚上一个人穿过黑暗又崎岖的小路,孤身一人跑到了陌生人家里,咬了死狗的尸体,含着一口鲜血跑了四里路,这中间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又奋力地爬起来。却没有让嘴里的血流出一滴,这到底是怎样的坚强与执着。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你就不会更喜欢自己一些吗!对女孩子来说那是一只眼睛啊,已经破相了你知不知道,以后你该怎么办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生气又心疼地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
  “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妈妈也是,谷蓝你也是,如果不和我在一起,就根本不会遭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我自己也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呢。”
  表姐低着头慢慢地说,神情无比的哀怨。
  我此刻才知道,表姐对自己的待遇从未抱怨过一句,是因为她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凶手,负罪感充斥了她的内心。试想对姨母的事情我都略有察觉,何况是生来就敏感的表姐呢。看着痛苦的表姐,我只能一言不发地抱着她柔弱的身体。
  “我,以后一定要保护姐姐你。”
  我流着眼泪在心中向天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让她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深的明白了两件事。第一,恶鬼往往并不是露出最凶恶恐怖的面目来恐惧威吓他人,而是利用人心的善良和懦弱来达到目的。第二,就算是恶鬼也不过是些无耻无聊的东西,他们惧怕承担生命的责任,以为可以通过死亡来得到解脱,最终又承受不了死亡的痛苦,就来侵害更加软弱的对象。只是恶人的一条狗就让他们烟消云散了,所谓的恶鬼怕恶人,不过如此。
  剩下的假期,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这一次不再是买些食品衣物,而是在参加了市内我能找到的所有的武术培训班,散打,跆拳道,拳击,泰拳。我不知道这些东西面对鬼怪是否有用,但是我要首先把自己变得强悍起来。这样的训练一直到了今天还在继续,虽然我要保护的人却已经先离我而去了。
  顺便一提,我们当时上学的中学校的那一条甬路,在几年后重新施工的时候,从下面的泥土中挖出了一具经年的骨骸,而那位身后浮现狡诈女鬼的实习老师,走上了正式的工作岗位,后来因为对数名女学生进行猥亵,被关进了监狱判处了七年的徒刑。
  四 男朋友
  因为失去了一只眼睛,表姐就刻意地留了一个偏刘海的发型,可以将那只完全白翳化的左眼遮挡住,到了高中的时候,那个刘海已经能够遮住半张脸了,再加上她在外面本身就不爱说话,显得这个人的气氛十分阴沉。
  但是表姐的境遇已经和刚上中学的时候大不相同,已经没有人再能欺负她了。原因自然在我身上,在来到高中的第一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背着双手,义风凛凛地站在讲台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飞虎队的特攻人员。
  @悲伤的维他命 78楼 2014-01-16 14:36:00
  坐等!卤煮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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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
  @小不点眼中的天空 79楼 2014-01-16 14:42:00
  很好看,加油哦!作为相似的我们,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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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第一个回我帖子的人,真的谢谢你的支持,这对我真的意义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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